毛衣用英语最常见的说法是 sweater。尤其在美式英语里,这几乎是唯一的、通用的词。但如果你在英国或者其他英联邦国家,你更可能听到人们说 jumper。
所以,最简单直接的答案就是:美国说 sweater,英国说 jumper。
但事情要是这么简单,也就没啥好聊的了。这背后牵扯到的,可不只是两个单词的区别,而是一整片关于文化、语境、款式甚至个人气质的广阔天地。你以为你在问一个单词,实际上你打开的是一个关于“温暖”和“包裹感”的潘多拉魔盒。
咱们先从这个最经典的“英美大战”说起。sweater 这个词,字面意思就是“让人出汗(sweat)的东西”。据说它起源于19世纪末,最初是给运动员穿的,让他们在运动后能保持体温、继续发汗。所以你看,这个词的基因里就带着一种功能性、一种略显粗犷的美国实用主义精神。它涵盖的范围极广,基本上只要是针织的、套头的上衣,美国人统统都可以管它叫 sweater。
而 jumper 呢?听起来就温和多了,甚至有点俏皮。它的词源没那么“汗流浃背”,据说是从 “jump” 这个词演变来的,指的是一种以前水手和工人穿的宽松套头衫。在英国、澳大利亚、新西兰这些地方,jumper 是绝对的主流。你走进一家英国的服装店,指着一件毛衣问店员“where can I find a sweater?”,他当然能听懂,但心里可能会默默给你贴上一个“美国游客”的标签。反过来,一个英国人在纽约的街头说自己想买件 jumper,对方可能会愣一下,脑子里浮现出的可能是那种连体背带裤(jumper dress)。
这就是语言的奇妙之处。同一个东西,隔着一片大西洋,就有了不同的名字和脾性。sweater 听起来更厚重、更实在,像美国中西部冬日里壁炉边的拥抱;而 jumper 则带着一点英伦的闲适与优雅,像一杯温热的英式红茶,暖意是从内而外慢慢散发出来的。
聊完了这两个“巨头”,我们再来看看一些更具体的“小兵”。
比如 pullover。这个词就非常直白,pull over,从头上套下去的衣服。它基本上就是 sweater 和 jumper 的同义词,但更强调“套头”这个动作。它像一个试图在英美之间调停的和平大使,两边都能用,也都听得懂。不过在日常口语里,它的使用频率相对低一些,有时候会显得稍微正式或者说……有点“产品说明书”的味道。比如在服装品牌的官网上,你可能会看到 “Men’s Wool Pullover” 这样的分类,听起来就很严谨。
那开衫呢?就是前面有扣子或者拉链,可以敞开穿的那种。这个可不能叫 sweater 或 jumper 了,它有自己专属的名字——cardigan。这个词背后还有个挺有意思的故事,据说它得名于第七代卡迪甘伯爵(Earl of Cardigan),这位伯爵在克里米亚战争中,觉得套头毛衣穿脱太麻烦,尤其是在战场上受伤后,于是就“发明”了这种开襟的针织衫。所以 cardigan 这个词天生就带有一种贵族气质和那么点复古的派头。你想想看,是不是一提到 cardigan,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大学教授、图书馆管理员,或者是那种喜欢在午后花园里喝茶的老奶奶形象?它代表的不仅仅是一种款式,更是一种温文尔雅、从容不迫的生活态度。
说到这里,我们其实已经把“毛衣”这个大类给分清楚了:套头的叫 sweater (美) 或 jumper (英),也可以叫 pullover;开襟的叫 cardigan。
但这还没完。真正的魔鬼,藏在细节里。就像我们中文里会说“高领毛衣”、“V领毛衣”、“麻花毛衣”一样,英语里对不同款式的毛衣,也有着极其精细的划分。这才是体现你品味和语言地道程度的地方。
咱们来细数一下这些“毛衣家族”的成员们:
Turtleneck:高领毛衣。这个词太形象了,turtle neck,乌龟的脖子。那种高高的领子把整个脖子都包裹起来,给人一种既温暖又有点疏离的知识分子气息。史蒂夫·乔布斯的经典形象就是黑色 turtleneck 配牛仔裤。穿上它,感觉自己随时都能上台发布一款改变世界的产品。
Crewneck:圆领毛衣。这是最最基础、最最常见的款式。它的领口就像T恤一样,是个简单的圆形(crew的原意是“船员”,据说最初是船员服装的领口样式)。Crewneck sweater 是百搭之王,单穿、内搭衬衫(露出一点点领子),怎么穿都行,是衣柜里的万金油。
V-neck:V领毛衣。顾名思义,领口是V字形的。这种款式特别适合内搭衬衫或者T恤,可以拉长颈部线条,显得人更精神。V-neck sweater 常常和“学院风”(preppy style)联系在一起,透露出一种乖巧又时髦的感觉。
Cable-knit sweater:绞花/麻花毛衣。这种毛衣的表面有像缆绳(cable)一样拧起来的立体花纹。它给人的感觉就是“温暖”的具象化。那种粗棒针的 cable-knit sweater,厚实得能当盔甲,仿佛是某个北欧渔夫的妻子在海边小屋里,伴着风声和浪涛声,一针一线织出来的。它充满了故事感和手作的温度。
Fair Isle sweater:费尔岛毛衣。这是一种特指,源自苏格兰北部的费尔岛。它的特点是身上布满了复杂的几何彩色提花图案,非常有民族风情。这种毛衣通常色彩斑斓,图案繁复,自带一种复古又温暖的节日气氛,特别适合在圣诞节穿。
Aran jumper:阿兰毛衣。同样是一种有地理渊源的毛衣,来自爱尔兰西海岸的阿兰群岛。它通常是米白色的,上面有各种复杂的纹理,比如蜂窝、钻石、缆绳等,每种纹理都有其独特的象征意义,比如象征着渔夫的辛勤和好运。Aran jumper 是一种有灵魂的毛衣。
你看,从一个简单的“毛衣”,我们已经漫游到了苏格兰和爱尔兰的古老小岛。语言就是这样,每一个词的背后都是一部微缩的文化史。
最后,还有一个词你可能会在一些时尚文章或者品牌介绍里看到——knitwear。这个词就比较“高大上”了,它不是指某一件毛衣,而是指“针织品”这个总的品类。它是一个集合名词,包含了我们上面提到的所有 sweater、jumper、cardigan 等等。当一个品牌说他们专注于 knitwear 时,意思就是他们是做针织服装的专家。所以在日常对话里,你不会指着一件衣服说 “This is a nice knitwear”,这听起来很奇怪。你应该说 “This is a nice sweater/jumper”。
所以,回到最初的问题,“毛衣用英语怎么说?”
你可以简单地回答 sweater 或 jumper。
但如果你想让自己的表达更精准、更有画面感,你脑子里应该有一个庞大的“毛衣词汇库”。下次你想描述一件衣服时,试着不再笼统地说 sweater,而是更具体地告诉别人,你穿的是一件 chunky cable-knit turtleneck(厚实的绞花高领毛衣),还是一件 cashmere V-neck cardigan(羊绒V领开衫)。
那一瞬间,你会发现,你描述的不再仅仅是一件用来御寒的衣物,而是一种风格,一种心情,一段记忆,一个鲜活的、有温度的自己。这,或许才是学习语言最迷人的地方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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