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学澳大利亚英语?这事儿吧,真不是背几个单词那么简单。你问我澳大利亚英语怎么说,我得告诉你,这首先是一种态度,一种感觉,一种融化在南半球阳光里的松弛感。你以为你在学一门语言,不,你其实是在学一种生活方式。
核心就一个字:懒。
不是那种懒惰的懒,是那种“能省点劲儿就省点劲儿”的懒。这种精神,深刻地烙印在他们的发音和词汇里。你看啊,所有单词,只要是能缩短的,他们绝对不会说全称。这简直是刻在 Aussie(澳洲人)DNA里的东西。
下午?不,是 arvo (afternoon)。
早餐?不,是 brekkie (breakfast)。
烧烤?全世界都知道,那是 barbie (barbecue)。
足球?叫 footy。
蚊子?叫 mozzie (mosquito)。
救护车?叫 ambo (ambulance)。
加油站?叫 servo (service station)。
你看,这背后有一套不成文的规则。要么是粗暴地砍掉后半截,加上个 “ie” 或者 “y” 的后缀,让它听起来更亲切、更可爱。要么就是加上一个万能的 “-o” 后缀,这招简直是他们的最爱。我第一次听到朋友说他的车该做 rego (registration,车辆注册)了,我愣了半天,这又是什么黑话?后来才明白,万物皆可“-o”。
但这只是入门级别。真正的精髓,在于那些你完全猜不透的俚语(slang)。
你穿着人字拖去沙滩,在美国那叫 flip-flops,但在澳洲,那叫 thongs。第一次听到的时候,我差点社会性死亡,因为在美式英语里,thong 指的是丁字裤。你可以想象一下,一个大男人兴高采烈地对你说他要去买双新 thongs,那个画面有多刺激。
还有,朋友聚会,他们会让你“bring a plate”,你可千万别傻乎乎地就只带个空盘子去,那意思是让你带一道菜来分享。他们说“I’m knackered”,不是什么奇怪的词,就是“我累屁了”的意思。他们说某个地方在“Woop Woop”,那意思就是“鸟不拉屎的乡下旮旯”。
而澳洲国骂,或者说,国粹级别的口头禅,绝对是 bloody。这个词的万能程度,超乎你的想象。它可以是副词,表示强调,“It’s bloody hot!”(真特么热!);可以是形容词,“He’s a bloody idiot.”(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)。它无处不在,却又没什么真正的恶意,更像是一种语气助词,给平淡的句子撒上一撮情绪的椒盐。
聊完了词,我们再来说说那个调调,那个口音(accent)。
澳洲口音的灵魂,就是把元音拉得长长的,像一块快融化的太妃糖,黏黏糊糊的。最典型的就是 “a” 的发音。他们不说 “ei”,而是发成一种介于 “a” 和 “ai” 之间的音。那一声“Maaaate”(兄弟),绝对是澳洲之声的代表。尾音拖得越长,感情可能就越真挚……也可能只是单纯地说得慢。
还有,他们的句子结尾常常会莫名其妙地上扬,听起来像个问句,但其实就是个陈述句。比如,“我今天去超市买了牛奶”,他们可能会说成“I went to the supermarket today to get some milk⤴?”。这种感觉,一开始你会觉得他们好像总是在寻求你的确认,久了你才明白,这是一种谈话策略,一种邀请你继续聊下去的友好信号,一种“你还在听吗?”的潜沟通。
他们还特别喜欢吞音。单词末尾的 “t” 和 “r” 基本上是能省就省。“water” 听起来更像是 “wada”。整个说话的感觉就是松垮垮的,不那么用力,下巴都是放松的。
但是,如果你只学了这些词汇和发音,你还是没有抓住澳大利亚英语的灵魂。
灵魂是什么?是那句深入骨髓的“No worries, mate.”。
这句话,你会在任何场合听到。你撞了别人一下,道歉,对方会说“No worries”。你帮了别人一个忙,对方感谢你,你回答“No worries”。事情搞砸了,大家互相安慰,还是那句“No worries”。
它不仅仅是“没关系”或者“不客气”。它是一种生活哲学,一种天塌下来也无所谓、凡事总有解决办法的乐观主义。它背后是一种极度的放松和随和。在澳洲,焦虑和匆忙似乎是一种不礼貌。大家都在告诉你:放轻松,兄弟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而“mate”这个词,更是澳洲社会的润滑剂。它打破了一切阶级和隔阂。公交车司机会叫你 mate,超市收银员会叫你 mate,公司的 CEO 在茶水间也可能拍着你的肩膀叫你一声 mate。它是一种瞬间拉近距离的工具,一种宣告“我们都是普通人,咱们都一样”的平等主义宣言。
当然,澳洲人的幽默感也是他们语言的一部分,一种独特的、以自嘲(self-deprecation)和“开涮”(taking the piss)为核心的幽默。他们喜欢拿自己开玩笑,也喜欢拿你开玩笑。如果一个澳洲人开始取笑你,别生气,这通常意味着他把你当自己人了。这是一种亲昵的表示。他们管这种玩笑叫做“piss-take”。他们会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表情给你讲一个完全不着边际的瞎话,就为了看你上当后的反应。
所以,你想真正掌握澳大利亚英语,我的建议是:
忘掉你那些标准语法书。去海滩上躺着,听旁边的人聊天。去pub(酒吧)里喝一杯,听酒保和客人们胡侃。去看一场 footy 比赛,感受那种原始的、不加修饰的呐喊。
试着把你的语速放慢一半,把你的下巴放松,让元音在你的嘴里多停留一会儿。试着在句尾加上一个若有若无的上扬语调。遇到任何事,都下意识地先说一句“No worries”。看到朋友,热情地来一句“G’day, mate!”(你好啊,兄弟!)。
当你能自然而然地说出“I’m heading to the servo for some ciggies, then grabbing a slab for the arvo’s barbie”(我要去加油站买点烟,然后搬一箱啤酒为下午的烧烤做准备)并且完全不觉得别扭的时候,你就差不多出师了。
这门“语言”,学的不是词句,是那种仿佛永远活在星期五下午的悠闲劲儿,是那种对所有操蛋事儿都能一笑置之的豁达。它是一种混杂着阳光、沙滩、啤酒沫和一点点无伤大雅的粗鲁的混合物。
去感受它,别只是背诵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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