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先,直截了当地回答这个问题:during 怎么读?这事儿得分两派,美式和英式,区别还挺大。
美式发音,听起来更像是 [ˈdʊrɪŋ] 或者 [ˈdɜːrɪŋ]。你可以把它拆成 dur 和 ing 两部分。关键就在这个 dur 上。很多时候,它的元音和 “book” 里的 “oo” 很像,但嘴唇没那么圆,舌头的位置也更靠后、更紧张一点。所以是 d(oo)r-ing,重音砸在前面。也有很多人,尤其是在更随意的语速里,会发成类似 “fur” (皮毛) 里的那个音,也就是 d(ur)-ing。那个标志性的美式 r 音,舌尖要卷起来,但别碰到上颚,像一条警觉的蛇,在口腔中段蓄势待发。
英式发音,那可就完全是另一种风情了。它的国际音标是 [ˈdjʊərɪŋ]。看到了吗?开头多了一个 [j] 的音,像汉字“一”的起始口型。所以,整个词的开头听起来像一个快速连读的“滴优”(di-you)。你得先摆出一个准备说 “duke”(公爵)或 “due”(到期的)的架势,然后平滑地过渡到后面的 -ring。那个 r 音,在标准的英式口音(Received Pronunciation)里,如果后面没有紧跟元音,几乎是听不到的,它只是轻轻地影响了前面的元ar音,让它听起来有点像“鹅”。所以,整体是 dyoo-ring 的感觉,优雅,克制。
好了,标准答案给完了。但你如果只满足于这个,那你永远也搞不懂 during 这个词的精髓。
这压根儿就不是一个靠死记硬背音标就能解决的问题。真的。我见过太多人,拿着音标表,一个一个字母对着抠,结果念出来的 during 僵硬得像一块刚从冰库里拿出来的冻肉。毫无生气,毫无灵魂。
因为发音这玩意儿,它是一种肌肉记忆,是唇齿间的舞蹈。
我们中国人学 during,最容易犯的错是什么?就是用汉语拼音的逻辑去套。把它念成 “杜-ring”,那个 “杜” 字,发得又短又促,嘴巴撅得老高。听起来就特别……嗯,中式。问题出在哪儿?出在你没理解那个核心元音的“紧张感”。
我们来聊聊那个美式的 [ʊr] 或者 [ɜːr]。这俩音,其实是很多中国学习者的噩梦,和它一家子的还有 bird, girl, world, turn。它们是英语里所谓的“r控元音”(r-controlled vowel)。你不能把元音和辅音 r 分开来看,它们已经你中有我、我中有你,融合成了一个全新的、不可分割的音。
想象一下,你的舌头。在发 during 的第一个音节时,你的舌根要向后拉,整个舌头变得又紧又硬,像一根绷紧的橡里筋。舌头的两侧要顶住你的上排臼齿。然后,舌尖微微上翘,做出那个卷舌的动作。这股子劲儿,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,带着一种持续的、低沉的张力。你试试看,先发一个长长的 “呃——”,然后保持这个口型和舌位,慢慢把舌尖卷起来。感觉到了吗?那股子震动,那股子蛮力。那就是美式 during 的灵魂。它不是一个轻飘飘的音。
所以,当一个美国人说 “During the whole meeting, I was thinking about lunch”,他嘴里的那个 during,是带着重量的,它像一个锚,定住了整个时间状语从句的开端。它是有存在感的。
而英式的 [ˈdjʊərɪŋ] 呢?它追求的是一种“滑”。
那个开头的 [djʊ],是一种非常精巧的口部体操。你的舌尖要先顶住牙龈后部,摆好发 [d] 的姿势,但同时,你的舌面要向上抬,做出准备发 [j](也就是汉语拼音里的 y)的动作。然后在一瞬间,爆破、摩擦,同时你的嘴唇从一个扁平的 “一” 的状态,迅速收拢成一个圆形的 “乌” 的状态。这一连串动作,必须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。
听起来很复杂?是的。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亚洲学习者发不好这个音,要么把 [j] 给丢了,念成了美式的感觉;要么就是把 [d] 和 [jʊ] 分得太开,念成了“的-优-ring”,中间有了不该有的停顿,节奏全错了。
英式的 during,就像一位穿着得体的绅士,在进入房间前,会先优雅地脱帽、鞠躬,然后再迈步进来。那个 [djʊ] 就是他的开场礼仪。它不生猛,但极有规矩。所以,当一个英国人说 “What did you do during the summer holidays?” 那个 during,就显得特别有分寸感,四平八稳。
但是,学到这里就够了吗?远远不够。
一个词的发音,脱离了语境和语流,就是一具标本。真正让它活起来的,是它在句子里的样子。在真实的、快速的对话里,during 往往会发生变化。
比如,弱读。
没人会在日常聊天里,把每一个 during 都念得像教科书里那样饱满、清晰。尤其是当它不处在句子的重音位置时。它的第二个音节 -ing,那个 [ɪ] 常常会被弱化成一个模糊的中央元音 [ə] (schwa),甚至那个 g 的尾音也会被一带而过,只留下一个轻微的鼻音 [n]。
你听一个老外飞快地说:“We ran into some trouble durin’ the process.” 他嘴里的那个 during,听起来更像 “DUR-in”,尾巴是虚的,轻的,几乎是吞下去的。
这就是语言的烟火气。它不是在实验室里用示波器分析出来的波形,而是人们在交流中,为了效率和节奏,自然而然形成的妥协和演变。你必须去大量的听,去模仿那种感觉,而不是抠着音标去“拼读”。
我一直觉得,学发音最有效的方法,不是看书,不是背理论,而是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婴儿,或者一个演员。
像婴儿一样,忘掉你所有的母语规则,用耳朵去捕捉,用嘴巴去笨拙地模仿。不怕错,不怕蠢。你就在镜子面前,一遍遍地念 “during”,一会学美国牛仔的粗犷,一会学英国女王的典雅。去感受你口腔里每一块肌肉的运动。你的舌头有没有向后缩?你的嘴唇有没有在滑行?
像演员一样,你要给这个词赋予情感和场景。它不仅仅是一个表示“在……期间”的介词。它可以是紧张的(During the interrogation…),可以是悠闲的(During my vacation…),也可以是沉闷的
(During the lecture…)。你的语调,你的重音,你念出 during 时的能量,都应该服务于这个场景。
所以,别再问“during 怎么读”了。这个问题本身,就有点走偏了。
你应该问的是:
“美国人嘴里那个狂野的 during,那种舌头快要打结的感觉,我怎么才能找到?”
“英国人念 during 时,那种开头优雅的一滑,像是溜冰一样的技巧,我怎么才能学会?”
“在飞快的语流里,那个被一笔带过的 during,我怎么才能听出来,并且自己也能那么自然地用出来?”
去听大量的播客,去看没有字幕的美剧英剧,去跟读,去录下自己的声音然后对比。把 during 放到成百上千个不同的句子里面去蹂躏它,去盘它。直到有一天,当你想表达“在某个时刻”时,这个词会像呼吸一样,不假思索地、带着正确的口音和节奏,从你的嘴里流淌出来。
到那个时候,你才算是真正“会读”了 during。这跟你知道它的音标,压根儿就不是一回事。这是一种内化于心的、属于你自己的语言能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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