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诞节的英语是 Christmas。
它的读音,如果你去查字典,会看到这样的音标:[ˈkrɪs.məs]。
别被音标吓到,这东西拆开来看,其实特别简单。我们可以把它想象成两个音节的组合:Kris 和 məs。
第一个音节 Kris,重音在这里,要读得响亮、干脆。你可以想象成中文里“克瑞斯”的快速连读,但“瑞”的音要非常轻,几乎一带而过,重点是那个清脆的 [k] 音和短促的 [ɪ] 音。这个 [ɪ],不是我们拼音里的 i(衣),而是更接近“诶”的口型,但发出的声音短得像“一”。你可以试试读 “is” “it” “if”,就是那个元音。
第二个音节 məs,就非常轻了,有点像中文“么斯”的含糊版。嘴巴不用张太大,舌头放松,轻轻地带出来就好。
所以,连起来,重音在前,就是 克瑞斯-么斯。
现在,我们来说说这里面最大的一个“坑”,也是区分你发音地不地道的关键点——那个字母 ‘t’。在 Christmas 这个词里,‘t’ 是 不发音 的。对,你没看错,它就是个“哑巴”。你千万、千万不要把它读成“克瑞斯-特-么斯”,那一下子就暴露了。这几乎是每个初学者都会踩的雷。
为什么不发音?这说起来就有点语言学的味道了。在英语里,当几个辅音字母挤在一起的时候,为了让发音更顺畅、更省力,中间的某些音就会被“牺牲”掉,这叫“辅音丛简化”。在 Christmas 里,s-t-m 这三个辅音凑到了一起,中间的 /t/ 就被无情地“优化”掉了。你只要记住这个规则,以后遇到类似的词,比如 listen (/ˈlɪsən/)、castle (/ˈkæsəl/),你就知道,那个 ‘t’ 同样是个安静的美男子。
所以,最精准的发音要领就是:把 Christmas 当成 Chrismas 来读,你就成功了百分之九十。
当然,仅仅知道怎么读,就像是拿到了一张地图,却还没出发。Christmas 这个词,它的分量远远不止于那两个音节。它是有温度、有颜色、有气味的。
对我来说,这个词的发音,本身就带着一种奇妙的画面感。
开头的 [krɪs],清脆、响亮,像不像壁炉里干燥的松木被点燃时,爆出的第一声轻响?或者,是踩在厚厚积雪上,发出的那种“咯吱咯吱”的、令人愉悦的声音。它有一种破开寂静的魔力,宣告着一个特别时刻的来临。
而后面那个轻柔的 [məs],则像是呼出的一团白气,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弥散开来。它很柔和,像一句耳语,像融化的雪水,带着一种结束时的安详和温暖。
所以,当一个土生土长的老外对你说“Merry Christmas!”的时候,你听到的不仅仅是祝福。你能听到他声音里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,那个 [krɪs] 音节的上扬,带着笑意;那个 [məs] 的收尾,带着温暖和真诚。这是一种包裹着情感的声音。
我记得我第一次在国外过圣诞节,是在一个很小很小的镇上。空气冷得能把人的鼻子冻掉。但每家每户窗户里透出的灯光,都是暖黄色的。你能透过结着冰花的玻璃,看到屋里圣诞树上闪烁的彩灯。那时候,我还不怎么会说英语,走进一家小小的杂货店,想买点热巧克力。店主是个胖胖的老奶奶,戴着一顶红色的圣诞帽。她看到我这个明显是外国人的面孔,笑呵呵地递给我一根拐杖糖,然后用一种几乎是唱歌的语调对我说:“Merry Christmas!”
那一瞬间,我才真正“听懂”了这个词。
它不是书本上那个冷冰冰的 [ˈkrɪs.məs],而是混合着肉桂和糖霜气味的、带着暖气的、能让你在异乡的冬夜里瞬间就不觉得孤单的一种声音。
说到 Christmas,就不能不提它的另一个名字:Xmas。
很多人以为 Xmas 是个偷懒的缩写,甚至是某种对宗教不敬的现代发明。其实完全不是。这个用法古老得很。这里的 ‘X’,源于希腊语中“基督”(Χριστός,Christos)的第一个字母 Chi (χ)。在早期的基督教文本里,用 ‘X’ 来代表“基督”是一种非常普遍且虔诚的做法。所以,Xmas 骨子里其实是个非常“正经”的缩写,它的读音,和 Christmas 一模一样,还是读作 [ˈkrɪs.məs],你可别傻乎乎地去读“X-么斯”啊。
这个词背后承载的文化肌理,也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和有趣。
Christ 这个词根,指向的是宗教的源头,是耶稣基督的诞生。这赋予了圣诞节最原始、最神圣的内核。所以在教堂里,你听到的 Christmas,会伴随着唱诗班庄严的颂歌(carols),空气里弥漫着蜡烛和旧木头的味道。这时候的 Christmas,是肃穆的。
可一旦走出教堂,这个词就立刻被赋予了世俗的、狂欢的色彩。它变成了 Santa Claus(圣诞老人)爽朗的“Ho ho ho”笑声,变成了驯鹿(reindeer)脖子上雪橇(sleigh)铃铛的叮当响,变成了孩子们在壁炉前挂起长筒袜(stockings)时的期盼,变成了家人朋友之间交换礼物(presents)时的惊喜。
这时候的 Christmas,是喧闹的、是闪闪发光的、是充满甜味的。
所以,你看,一个简单的词,却像一个多棱镜,折射出完全不同的光。你说它是神圣的,没错;你说它是商业的,也没错;你说它是家庭的,更是没错。它的内涵,早就被一层又一层的文化、传统和个人记忆给包裹起来了。
想要真正掌握 Christmas 这个词,不仅仅是发对那个不发音的 ‘t’。而是要去感受它背后的一切。
下次,当你看到一部关于圣诞的电影,试着去留意里面的人是怎么说这个词的。
当一个孩子兴奋地尖叫“Christmas is coming!”时,他的尾音一定是高高扬起的,充满了按捺不住的激动。
当一对情侣在槲寄生(mistletoe)下接吻,轻声说“Merry Christmas”时,那个词一定是温柔得能掐出水来。
当一个老人,看着满屋子的儿孙,端起酒杯说“To Christmas”时,那个词里一定沉淀着岁月的感慨和满足。
语言,从来都不只是工具。它是有生命的。
所以,回到最初的问题。Christmas 怎么读?
读作 [ˈkrɪs.məs]。
但更重要的,是用你的心去感受它。去想象那棵挂满彩灯的圣诞树,去想象壁炉里跳动的火焰,去想象空气中弥漫的烤火鸡和姜饼人的香气,去想象窗外飘落的雪花和远处传来的教堂钟声。
当你把所有这些感觉都融入进去,再轻轻地、带着一点微笑,说出那个词。
那一刻,你的发音,一定是全世界最标准、最动听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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