含辛茹苦
呕心沥血
舐犊情深
望子成龙
望女成凤
任劳任怨
父爱如山
母爱如水
耳提面命
说起描摹父母,那些个词儿啊,有时候真是觉得… 怎么说呢,像是批量生产的标签,贴上去,好像就概括了。可父母是人,活生生的,那么大一团复杂的情感和经历,怎么可能就几个词儿能框住?但有些词,你细咂摸,咂摸透了,又觉得,也确实就是那么回事儿,不过得是你真的去感受了。
比如,含辛茹苦。这词儿,一听就苦,辛辣的辛,艰难的苦。以前觉得是书本上的词,形容旧社会妇女什么的。后来自己大了,懂事点儿了,才慢慢品出来,那不是说他们天天都在哭,都在哀嚎。不是的。它是渗在日子里的。是母亲为了省几块钱,大夏天在厨房里,不是开空调,而是用扇子呼啦呼啦,汗珠子顺着脸淌,啪嗒掉在地上,掉在菜里,她手里的铲子还在不停翻炒。那是汗,是累,是烦躁,但她没停。是父亲为了多挣点加班费,晚上九十点了才回家,一进门,肩膀都是垮的,脸上灰扑扑的,笑一下都像是挤出来的。然后还得过来看看我的作业,问问我白天怎么样。那种疲惫,透到骨子里,但还是撑着。这就是含辛茹苦啊,它不是一个瞬间,是无数个瞬间,无数滴汗,无数声忍住的叹息,无数次弯下去又挺直的腰。它是一种持续的状态,一种选择,选择为了孩子,去承载那些辛和苦,而且往往,不声不响的。
还有呕心沥血。这个词儿更… 更狠。呕心沥血,感觉心都要吐出来,血都要滴干了。听着有点夸张,对不对?但用在父母培养孩子这件事上,有时候真不夸张。他们不仅仅是给你一口饭吃,一件衣穿那么简单。他们是把自己的经验,自己犯过的错,自己学到的教训,一股脑儿地想塞给你。他们盯着你写作业,那个眼神啊,有时候比老师还急;他们听你练琴,一个错音都能让他们皱眉;他们给你讲道理,翻来覆去,就怕你走弯路。这不是消耗是什么?这是把自己的人生经验,自己的心力,一点一点“沥”出来,滴给你啊。为了让你少摔点跤,他们宁愿自己心疼、着急、耗尽力气。我记得我中考前那段时间,我妈跟着我一起紧张,晚上睡不着,她自己身体一直不太好,但还是每天早起给我做饭,晚上陪我熬夜复习,给我削水果,跟我说别紧张,但她自己比我还紧张。那不是呕心沥血是什么?那是一种投注,一种全身心的、不计代价的投注。
舐犊情深。这个词,说实话,我以前觉得有点怪。动物的爱?舔小牛?感觉有点原始,有点局限。可后来想,也许它强调的是那种纯粹、本能、不加修饰的爱吧。就像小牛刚生出来,牛妈妈就去舔它,清理它,保护它,那是天性。父母对孩子的爱,很大一部分就是这种天性吧?无条件的,你做了什么错事,他们可能生气,可能骂你,但心里还是疼的,还是放不下的。你受伤了,他们会比你更疼;你受委屈了,他们比你更难受。那种“情深”,不是靠道理维系的,不是靠付出对等的爱来交换的,它就是一种根植于血脉里的东西。有时候他们嘴上说你笨,说你不行,但听不得别人说你一句不好。那种护着,那种不容置疑的“情深”,就是像动物保护自己的幼崽一样,天然的,不讲条件的。
至于望子成龙,望女成凤…… 这个词就复杂了。里面有爱,有期望,有把自己未竟的梦想投射在你身上的影子,有时候,坦白说,也有点压力。他们当然是爱你的,希望你将来好,这是出发点。但这个“龙”和“凤”的标准,往往是他们那个时代、他们的眼界里觉得最好的样子。有时候你会觉得,他们的爱里,是不是掺杂了太多自己的“希望”和“要求”?他们是希望你幸福,但他们理解的“幸福”,是不是就是功成名就?我理解他们,他们是过来人,吃过苦,知道不容易,所以希望我们能站得更高,看得更远,少吃点他们吃过的苦。但作为孩子,有时候真的希望能告诉他们,也许我不想成为他们想象中的龙凤,我只想成为我自己,一个可能没那么“厉害”,但很开心的自己。这个词,真是爱与期望、甚至潜在冲突交织在一起的一个词。它很真实,真实到有点疼。
还有任劳任怨。这真是老一辈人的写照。我的父母那辈,甚至是祖父母那辈,他们似乎天然就会这个。干活不吭声,吃了亏也不叫屈,受了气自己消化。他们觉得这是本分,是责任。尤其对孩子,对家庭,他们觉得付出是天经地义的,没什么好抱怨的。你让他们帮忙带孩子,他们虽然累得直不起腰,但只要你说一声谢谢,他们可能就觉得值了。你买了点东西给他们,他们嘴上可能还责怪你乱花钱,心里其实乐开了花。他们很少索取,总是给予。这种任劳任怨,是一种非常东方、非常传统的美德,或者说,是一种宿命感。他们承担了,并且觉得这是应该的。有时候看着他们那个样子,真是又心疼又敬佩。
父爱如山,母爱如水。这两个,怎么说呢,太常见了,常见到有点听麻了。但仔细想想,是不是也有点道理?父亲的爱,很多时候确实是沉甸甸的,不显山不露水,像山一样沉默地矗立在那儿,给你依靠,给你遮风挡雨。小时候,父亲不怎么说我爱你,但他的手掌很厚实,牵着你过马路的时候,感觉特别安心。他可能不爱唠叨,但关键时刻,他会站出来,替你扛事儿。那种力量感,那种沉默的支持,确实有点像山。母亲的爱,则更多是那种渗透的,无孔不入的,像水一样,滋养着你,包围着你。她会关心你生活的方方面面,衣食住行,事无巨细。她会唠叨,会担心,会流眼泪,她的情感表达更直接,更流动。像水一样温柔,但有时候也很强大,能滴穿石头。所以,这两个词虽然听烂了,但里面包含的那种意象,那种区别,还是抓住了父母爱的不同特质。
最后,耳提面命。这个词,听着就有点严厉,对不对?好像老师傅教徒弟,拉着耳朵,面对面地训导。父母确实也这样啊。不是所有的教育都是温和的循循善诱,有时候就是直接的、甚至有点凶的耳提面命。我记得我刚工作的时候,犯了个低级错误,我爸把我叫到跟前,那脸色,别提了,一字一句地给我分析,错在哪儿,以后怎么办,那个语气,那个眼神,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耳提面命。当时觉得特没面子,有点不服气。但后来想想,他那种急切,那种不留情面,恰恰是希望我能立刻醒悟,不再犯同样的错。那是爱之深,责之切的一种表现吧。虽然方式不一定舒服,但背后的心意,是实打实的为你考虑。
你看,这些词,每一个拆开来,揉碎了看,都能对应上父母生活里的某个片段,某种状态,某种情感。它们不是简单的标签,它们是浓缩了无数个日夜、无数次付出的结晶。可能我们平时用的时候没想那么多,但当你真正去回溯,去体会,你就会发现,古人用这些词,真是… 绝了。它没办法完全概括一个完整的人,但它能触及到那种为人父母独有的、复杂而又深刻的爱与责任。而且,这些词,也提醒着我们,他们的付出,不是凭空而来的,是实实在在的含辛茹苦,是呕心沥血,是任劳任怨。想到这些,心里就有点酸,又有点暖。语言啊,真是个神奇的东西,有时候平淡无奇,有时候又一语中的,直戳人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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