玲珑、婀娜、曼妙、苗条、丰腴、健美、匀称、流畅的线条、有生命力的弧度、舒展、紧致、骨肉停匀、恰到好处、自在、娉婷、纤秾合度。
说起形容女人身材好的词儿啊,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一个话题。爱是因为,文字有时候能抓住那种感觉,那种美,恨呢,是因为大部分时候,那些词儿都太干巴了,太套路了,或者带着一股子审视、物化的味道,让人心里不太舒服。
我就特别受不了那种“S形曲线”,什么鬼啊,人又不是几何图形,又不是管道。还有“魔鬼身材”,听着就邪乎,好像好身材是某种超自然的存在一样,跟普通人没关系。这些词吧,用得多了,就把活生生的人给扁平化了,变成了一个个符号,一个标准,一个可以被丈量、被评判的物件。太没劲了。
我更喜欢那些带着温度、带着动态、带着生命力的词。比如“婀娜”,多好啊!它不仅仅指身体的形状,它包含了动作,包含了风情,包含了一种流动感。不是站着不动给你看,是走起来,动起来,裙裾飘起来的时候,那种腰肢的摆动,手腕的轻柔,整个人的韵律感,那才叫婀娜。它不是死板的形容词,它是活的。就像古诗里写的,“体弱临风,步履婀娜”,画面感一下就出来了,一个女子,在风里,款款而行,每一步都带着韵律。
“曼妙”也差不多,但可能比婀娜更轻盈,更虚无缥缈一点。像是音乐,像是光影,像是梦。形容的可能是那种整体的感觉,不只是身材本身,还有由身材散发出来的气质,那种若有若无的美感,很难具体指出来哪里好,就是觉得整体“曼妙”,像阵风拂过心头。我看舞蹈演员的时候,最容易蹦出这个词。她们的身体完全受控,又完全舒展,每一个动作的衔接都丝滑得不可思议,整个舞台上弥漫着一种曼妙的气息。
然后是那些更实在的词。“匀称”,这个词我觉得特别好。它不强调某个部位多突出,而是强调一种和谐,一种平衡。就像盖房子,地基、梁柱、墙体,哪个都不能差,比例得对。身材也是这样,不是胸大腿长就是好,有时候整体的匀称感比什么都重要。看着舒服,耐看,怎么看都觉得是对的,是自然的。骨肉停匀,老祖宗留下的词,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。不是瘦得皮包骨,也不是胖得臃肿,而是肉是肉,骨是骨,但两者结合得刚刚好,恰到好处地包裹,恰到好处地支撑。听着就觉得健康,有生命力。不像现在好多追求的“纸片人”,那是营养不良,不是美。
我个人特别喜欢“流畅的线条”这个说法。它避开了那些具体的尺寸数字,避开了胸围腰围臀围的斤斤计较,转而关注身体轮廓的走向。从肩膀到腰,从腰到臀,从大腿到小腿,这些连接处的过渡是否自然、顺滑?有没有突兀的棱角或者塌陷?一个流畅的线条,就像手写体一样,一笔到底,没有顿挫,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,觉得舒展。这种舒展,我觉得也是“好身材”很重要的一部分。身体是打开的,不是畏缩的。肩膀打开,背是挺直的,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有精神的,是向上的。这种舒展本身就是一种美。
还有“紧致”。这个词可能带点现代感,跟健身、运动联系更紧密。它不是瘦,瘦可能是柴,是垮。紧致是说肌肉和皮肤的状态,是充满弹性的,是充满活力的。摸上去是结实的,看起来是健康的。就像剥了壳的水煮蛋,那种光滑又饱满的质感。这种紧致感带来的就是“有生命力的弧度”。它不是干瘪的直线条,而是充满弹性的、微微隆起的、带着力量感的弧线。比如小腿的弧度,肩膀的弧度,甚至是手臂发力时微微凸起的线条,这些都比纯粹的细要有力量得多,也生动得多。
“丰腴”这个词,现在用的人少了,或者说,被误读了。它不是肥胖,它是指一种圆润、饱满的美。像唐朝仕女图里那种,脸上有点肉,身体有点曲线,但整个人的气质是雍容的,是健康的,是富态的。那是一种不同于纤细的审美,同样可以很美。梵高的画里,或者鲁本斯的画里,都能看到对这种丰腴美的赞颂。这提醒我,对身材的审美是多元的,是会变化的,不能被当下单一的潮流绑架。
最终极的词,我觉得可能是“自在”。一个女人,她对自己的身体是自在的,不别扭,不拧巴,不因为外界的评判而焦虑,不拼命去迎合某个标准。她走路是自在的,坐着是自在的,她跟自己的身体是和谐共处的。这种自在,会让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发光,都会让人觉得“哇,她的状态真好,她的身体看起来真健康”。这可能比任何一个形容曲线、形容尺寸的词都要高级。
有时候,我甚至觉得,形容身材好的词语本身就是一种限制。身体的美是那么复杂,那么个人,那么动态,你怎么可能用几个词就完全概括呢?每个人的骨骼结构不同,肌肉走向不同,生活方式不同,呈现出来的状态也不同。也许我们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形容词,而是更多的看见,看见不同形态的美,看见健康,看见活力,看见舒展,看见自在。文字是用来描绘世界的,但有时候,世界的美是超越文字的。但作为文字爱好者,我还是愿意不停地去寻找,去打磨,那些更贴切、更有温度、更能触及灵魂的词,哪怕只是为了更准确地描绘出,某个午后阳光下,一个女人转身时,那一道恰到好处的、有生命力的弧度。那种感觉,真的挺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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