叽叽喳喳,汪汪,喵喵,嘎嘎,咩咩,哞哞,咯咯,喔喔,咕咕,嘶嘶,沙沙,哗啦啦,呼呼,滴答滴答,淅淅沥沥,轰隆隆,潺潺,叮咚,叮铃铃,啪,砰,咔嚓,咚咚,叮当,噼里啪啦,嘎吱嘎吱,哈哈,嘻嘻,呜呜,哼哼,扑哧,咕噜咕噜,呼噜呼噜。
说起来,这些个小学课本里蹦跶出来的表示声音的词儿,真真是让我又爱又“恨”啊。爱的是它们那种扑面而来的鲜活气,简直就是语言里的“显眼包”,一下子就能把人拽进那个场景里去。你想啊,小孩子认字儿,最开始不就是从这些有声有色的东西开始的么?叽叽喳喳,这四个字一出来,你眼前是不是立马就浮现出一群小麻雀,或者,更要命的,一教室吵吵闹闹的小学生?我跟你说,我小时候,最怕老师用这个词形容我们班,总觉得下一秒教导主任就要推门进来了。
但有时候,我又觉得这些词吧,被用得太“乖”了,太板正了。好像离开了课本,它们就少了点野生的趣味。就说那个“汪汪”,小狗叫,没毛病。可我邻居家那只泰迪,它叫起来明明是那种又尖又细,带着点撒泼打滚儿的“앙앙앙”(对不起,忍不住飙了句韩语里那种感觉的拟声词),跟“汪汪”那憨厚劲儿,差得老远了。还有猫叫,“喵喵”,多温柔啊,可我家那位主子,饿了的时候,那叫声,简直是五脏六腑都在呐喊的“嗷呜——嗷呜——”,凄厉得能穿透三层楼板,哪里是“喵喵”两个字能概括的?
我记得特别清楚,小学二年级,语文老师让我们用“哗啦啦”造句。班上同学写的都是“雨哗啦啦地下着”,或者“小河哗啦啦地流着”。多标准,多安全。轮到我,我写的是“我把一桶积木哗啦啦倒在地上,妈妈的脸一下子就黑了。”当时老师看了,眉头先是皱了一下,然后噗嗤一声笑了,说:“嗯,这个‘哗啦啦’用得很有生活气息,就是下次别气妈妈了。”那一刻,我突然觉得,这些表示声音的词,不光是写景状物的工具,它们是带着情绪,带着故事的。那桶积木倒地的声音,对我来说,就是一场小小的“灾难”的序曲,那声音里有我的调皮,有妈妈的无奈,还有积木之间碰撞的清脆。
还有那个“砰”字,简直是我的心头好。一个字,干净利落,掷地有声。小时候看动画片,《猫和老鼠》里面,汤姆猫被各种东西砸到,被门夹到,音效师最爱用的就是这个砰!多形象啊!一听到这个声音,我就知道,汤姆又要变形了,或者眼冒金星了。后来长大了,读一些侦探小说,里面写“一声砰的枪响,打破了深夜的宁静”,那个紧张感,一下子就提起来了。它不像“轰隆隆”那么有延展性,也不像“啪”那么清脆,它就是那么一下,短促,有力,充满了爆发感。我有时候夜里被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惊醒,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这个“砰”字,然后心跳也跟着“砰砰砰”的。
说到“轰隆隆”,这又是一个能承载巨大能量的词。打雷的时候是“轰隆隆”,大卡车开过去是“轰隆隆”,甚至有时候,我饿得不行了,感觉肚子都在轰隆隆地抗议。这个词,它带着一种持续的、沉闷的、有震感的声响。你闭上眼睛,念叨几遍“轰隆隆”,是不是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微微颤抖?我小时候特别怕打雷,一听到窗外那由远及近的“轰隆隆”,就赶紧捂住耳朵,躲进被子里。那声音,像是天神发怒,要把整个世界都给掀翻一样。
而有些词呢,就特别有画面感,特别细腻。比如“淅淅沥沥”,专门给小雨准备的。你听,这四个字本身,读起来是不是就带着那种雨丝轻轻敲打窗棂,润物细无声的感觉?它不像“哗啦啦”那么奔放,那么不管不顾。淅淅沥沥的雨,是温柔的,是缠绵的,是带着点诗情画意的。我喜欢在这样的雨天,泡一杯热茶,坐在窗边看书,那雨声,就是最好的背景音乐。还有“潺潺”,小溪流水的声音。这两个字一出来,你眼前是不是就出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,在卵石间欢快地流淌?那声音,清脆,悦耳,带着大自然的灵气。
当然了,也不是所有表示声音的词都那么美好。比如“嘎吱嘎吱”,我一听到这个词,就浑身不自在。可能是因为,它总让我想起老旧的木门被推开,或者快要散架的椅子被人坐上去的声音。那声音里,总带着点不安,带着点不祥的预兆。还有那个“嘶嘶”,蛇吐信子的声音,或者轮胎漏气的声音,都让我有点毛骨悚然。这些词,它们本身就携带了一种特定的情绪,一种特定的联想。
我常常觉得,我们对语言的感知,是从这些最直接、最感性的声音词开始建立的。小孩子学说话,很多时候就是模仿声音。汽车开过,他们会说“呜呜——”;小狗跑来,他们会说“汪汪”。这些词,是他们认识世界,并尝试用语言去捕捉世界的最早尝试。所以,我总觉得,小学语文课本里这些表示声音的词语,虽然简单,但它们承载的意义,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丰富和重要。它们是想象力的催化剂,是情感表达的初阶密码。
有时候,我甚至会刻意去留意生活中的各种声音,然后尝试用我们学过的这些词去套一套。比如,风吹过树叶,那是“沙沙”作响,还是“呼呼”作响?这取决于风的大小,也取决于叶子的质地。开水烧开了,水壶发出的是“咕噜咕噜”的声音,带着一种即将沸腾的雀跃。我那个老旧的硬盘在读取数据时,会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…咔哒…”声,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。这些声音,因为有了词语的对应,好像就变得更加具体,更加可以被理解和描述了。
我现在写东西,偶尔也会不自觉地蹦出这些“小学生词汇”。有时候会觉得,是不是太幼稚了?但转念一想,为什么不呢?如果这些词能最准确、最生动地表达我想要的感觉,那它们就是好词。就像那个“扑哧”,形容忍不住笑出来的声音,多传神啊!比“他笑了一下”或者“她露出了笑容”要有趣得多。你仿佛能看到那个人努力憋笑,最后还是功亏一篑的可爱样子。
所以啊,别小看这些“小学表示声音的词语”。它们是语言的基石,是想象的翅膀。它们简单,直接,却充满了生命力。它们让我们在牙牙学语的时候,就能感受到语言的魔力,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丰富多彩。我常常在想,如果我们的语言里没有这些叮叮当当、噼里啪啦、咯吱咯吱,那世界该会变得多么沉闷和无趣啊。就像一幅只有轮廓没有色彩的画,少了太多太多的生动和鲜活。我甚至觉得,一个对这些声音词不敏感的人,他的内心世界,可能也会少了几分细腻和趣味吧。当然,这只是我的瞎琢磨,别当真,哈哈。但说真的,下次听到雨声,不妨在心里默默念一句“淅淅沥沥”或者“哗啦啦”,感受一下,这两个词带来的不同心境,或许,你也会像我一样,对这些看似简单的词语,生出几分特别的感情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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