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阴似箭、日月如梭、白驹过隙、弹指一挥间、转瞬即逝、稍纵即逝、岁月如歌、流年似水、倏忽之间、光阴荏苒、一晃而过、时不我待、沧海桑田、电光石火、过眼云烟。
又是一个凌晨三点。窗外那种墨蓝墨蓝的天,你知道吧?就好像全世界都睡着了,只有我和键盘上的这点微光醒着。这种时候,脑子里的念头就特别容易像脱缰的野狗,到处乱窜,然后,特别精准地,一头撞上“时间”这堵墙。真是,屡试不爽。
我最近老琢磨这些词儿,就是形容时间过得飞快的那些。也不是闲的,就是……就是一种感觉,堵在心口。你看啊,小时候听大人说“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”,耳朵都快起茧子了,根本没往心里去。箭?梭?那是什么玩意儿?跟我有什么关系?我只关心今天的动画片放到第几集,明天能不能吃到巷口那家新开的麦芽糖。那时候的时间,慢悠悠的,像午后阳光下老猫的哈欠,长得能打发一整个下午。
可现在呢?现在我懂了。太懂了。懂到有点……心惊肉跳。前几天,我妈发来一张我小时候的照片,扎着羊角辫,缺了颗门牙,傻乐。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足足十分钟,脑子里就一个词儿:白驹过隙。真的,太形象了。那匹白色的小马驹,“嗖”地一下从门缝里窜过去,你连它毛什么颜色都没看清,它就没了。我的童年,我的那些无忧无虑,好像就是那匹小马驹,连个招呼都没打。
有时候,这种感觉来得更猛烈些。比如,某个期待已久的长假,出发前各种攻略做得飞起,心情雀跃得像刚出笼的小鸟。结果呢?假期开始,然后……“啪”的一下,结束了。真的是弹指一挥间。前一秒还在海边吹着咸咸的风,抱怨太阳太毒,后一秒已经坐在格子间里,对着电脑屏幕发呆,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。那种失落感,特别具体。就像你手里攥着一把沙,想抓紧,它却流得更快。
还有些瞬间,美得让人心颤,但也短得让人心碎。傍晚那几分钟的火烧云,绚烂到极致,然后迅速被夜色吞没;孩子脸上那种纯粹的、毫无保留的大笑,可能就因为你做了一个滑稽的鬼脸,但下一秒,他的注意力就被别的东西吸引走了。这些,都是“稍纵即逝”的最好注脚。你明知道它留不住,却还是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捞一把,结果往往是满手空空,只剩下一点点余温和怅然。
我特别怕“一晃而过”这个词。它太平淡了,太日常了,但也太真实了。大学四年,一晃而过。恋爱三年,分手了,回头看,也是一晃而过。甚至有时候,一个季节,一阵忙碌,一次全情投入,结束的时候,心里都会轻轻“咯噔”一下:哦,又一晃而过了。它不像“白驹过隙”那么有诗意,也不像“弹指一挥间”那么有戏剧性,它就像温水煮青蛙,不知不觉间,就把你的一大段时光给煮没了。
最近我开始学着记录。不是为了对抗时间的流逝——那太自不量力了,我知道。我只是想,在那些“流年似水”的日子里,给自己留下点什么。水流过去了,总会留下些湿润的痕迹吧?哪怕只是一些不成文的句子,一些模糊的感受。我发现,当我把那些细碎的、转瞬即逝的念头敲下来的时候,它们好像就有了那么一点点重量,不至于完全被时间冲刷得无影无踪。
有时候我也会想,是不是我们对时间的感知,本身就带着一种悲剧色彩?你看,“时不我待”,这四个字,简直是悬在每个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它总在提醒你,快点,再快点,不然就来不及了。来不及做什么呢?不知道。但就是有种莫名的焦虑。我有个朋友,特逗,他说他现在看日历,不是一页一页撕,是一沓一沓地扔,感觉那样时间就过得慢一点——自欺欺人,但也挺可爱的。
前阵子回了趟老家,看见小时候经常爬的那棵大槐树,还有墙角那个豁了口的酱油缸,突然就觉得,几十年,好像也就是倏忽之间的事。奶奶脸上的皱纹,爸爸两鬓的白发,还有我自己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爬上来的细纹……这些都是时间留下的证据,铁证如山。你想否认,想假装它没发生,都没用。它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你面前。
我以前总觉得“沧海桑田”这种词,离我们的生活太远,那是地理变迁,是历史课本里的东西。直到有一次,我翻到一张十几年前城市规划图,再对比现在窗外的景象,高楼拔地而起,旧的街区消失不见,熟悉的地标变成了陌生的建筑……那一刻,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某种微缩版的“沧海桑田”。时间不仅仅作用于我们个体,它也在无声无息地雕刻着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。
有时候,我会故意放慢节奏。比如,花一个下午,认认真真地泡一壶茶,看茶叶在滚水里慢慢舒展,闻那股清幽的香气。或者,关掉手机,去附近的公园散步,观察一片叶子从嫩绿变成枯黄,感受风吹过皮肤的触感。这种时候,时间好像又变回了小时候那种黏稠的、可以拉得很长的状态。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,但哪怕只有片刻的“欺骗”,也聊胜于无。
说到底,这些词,无论是“电光石火”般的惊心动魄,还是“过眼云烟”似的淡然无奈,它们本身就是一种提醒吧。提醒我们,生命是有限的,时间是单向的。可能正是因为这种不可逆,才让我们对每一个“当下”都怀有那么一点点……敬畏?或者说,珍惜?我也不知道。我只知道,当我又一次在凌晨三点,对着这些冰冷的汉字发呆时,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又浓了几分。或许,这就是我们和时间之间,永恒的拉扯吧。挺没劲的,但也……挺有意思的,不是吗?至少,我们还能用这么多精妙的词语,去试图捕捉它的影子,哪怕只是徒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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