莺歌燕舞, 鸟语花香, 叽叽喳喳, 啾啾, 啁啾, 呢喃, 婉转, 清脆, 高亢, 嘹亮, 低吟, 浅唱, 百鸟争鸣, 子规啼血, 鹤唳, 莺声呖呖, 咕咕, 布谷, 啁哳, 间关, 嘤嘤, 哑哑
说到鸟叫啊,我跟你说,这事儿可太有的聊了。不是那种教科书式的,什么“鸟类发声器官复杂,鸣肌发达”之类的屁话,我是说,那些声音,钻到耳朵里,再从心里头冒出来的那些个词儿。真的,每一个词拎出来,都带着它自己独特的声口和画面。
有些词,你一听,那鸟儿就活生生在你眼前叫唤了。比如 叽叽喳喳,这还用解释吗?麻雀嘛,一准儿是它们。尤其是一大清早,或者黄昏,一群麻雀聚在屋檐下、电线杆上,那叫一个热闹。吵吵闹闹的,有时候听久了,你真觉得脑仁儿都疼,可要是哪天早上醒来,窗外忽然没了这熟悉的动静,嘿,你别说,心里头还真有点空落落的。好像生活里,一下子少了点什么烟火气儿似的。那种感觉,就像是习惯了的背景音,突然被静音了,反而不自在了。
还有 啾啾,多可爱的一个拟声词。小小的,嫩嫩的,带着点湿漉漉的强调。一听到这个词,我脑子里浮现的,准是那种刚出窝不久的雏鸟,羽毛还没长全,黄口小嘴,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,仰着脖子跟母鸟讨食。我老家窗外那棵有些年头的香樟树上,每年春天,总有那么一两窝。那声音啊,细得跟丝线儿似的,断断续续,却又执着得很,能轻轻柔柔地勾着你的心,让你忍不住放轻脚步,生怕惊扰了那份初生的喜悦。
但要说好听,还得是 婉转。这个词本身就带着一种曲线感,一种流动的美。像水袖那么轻轻一甩,余音袅袅,绕梁三日什么的,虽然夸张,但意境是那个意境。黄鹂?画眉?还是什么林间不知名的小精灵?反正是那种真正会“唱歌”的鸟儿,绝不是瞎叫唤凑数。它们的声音啊,真能把清晨的露珠都给唱得圆润起来。有时候,你甚至觉得它们不是在单纯地鸣叫,更像是在 浅唱,或者 低吟,像是在诉说什么幽微的心事,或者是在吟咏一首只有它们自己才懂的诗。那种感觉,特别微妙,你得用心去听,才能品出那点儿意思。
说到 清脆,那又是另一种境界了。不像婉转那么缠绵,它更像是玉石相击,或者小银铃被风吹响,叮咚一声,能把人的瞌睡虫都给吓跑。但又不是那种粗暴的惊吓,是带着一种激灵的清爽。尤其是在雨后初晴的林子里,空气湿漉漉的,带着泥土和青草的香气,鸟叫声就显得格外 清脆,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被雨水仔细洗涤过一样,干净透亮,直抵人心。
我个人啊,不太喜欢 啁哳 这个词,听着就有点刺耳,乱糟糟的,没什么章法。可能是某种我不怎么待见的鸟吧,或者是一群鸟在争吵?哈哈,我这人就是这么主观,对文字的喜恶,常常也带着对声音本身的偏好。但 间关 就好多了,意境一下子就上来了。“间关莺语花底滑”,多美啊!那声音像是无数细小的珍珠在玉盘上滚动,断断续续,却又连绵不绝,带着一种娇俏和灵动。你能想象到,那鸟儿在花丛中,在绿叶间,跳跃着,躲藏着,声音也跟着忽高忽低,忽隐忽现。
咕咕,这声音一出来,鸽子那圆滚滚、胖乎乎的身影就浮现了。带着一种慵懒的、与世无争的和平气息。我家以前住的小区里,有个老大爷养了一群鸽子,每天早上,太阳刚出来那会儿,那一片 咕咕 声,就成了我起床的背景音之一。不吵不闹,反而听着觉得心里特别安稳踏实。还有 布谷,布谷鸟,那简直是季节的信使,带着点田园牧歌的诗意。‘布谷 布谷’,它这么一叫,你就知道,哦,春天是真真切切地深了,田埂上的草绿得更浓了,农人们怕是也要开始忙碌了。这声音里头,有农耕文明的记忆,有时间的流转,也有一种淡淡的、悠远的乡愁。
当然啦,也不是所有鸟叫都那么悦耳动听,让人心生欢喜。比如乌鸦的 哑哑 声,很多人就不太喜欢,觉得有点凄厉,甚至不吉利。但我倒不这么觉得,尤其是在那种特别空旷、萧瑟的冬天,荒野之上,几声苍老的 哑哑,反而显得天地特别辽阔,带着一种原始的、未经雕琢的力量感。
最让我心里发紧,甚至有点怕听的,是杜鹃的叫声,也就是古诗词里常说的“杜鹃啼血”,或者“子规啼血”。倒不是说那声音本身有多么难听刺耳,而是这个词,这个典故,背后的故事实在是太沉重了。“望帝春心托杜鹃”,“其声哀苦,故曰哀鸟”,每次在山里,或者寂静的夜晚,听到那种带着几分凄切、几分执拗的叫声,再一想到这个典故,心里就忍不住跟着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楚。文字这东西,真的太厉害了,它能给原本中性的声音,赋予如此复杂、如此深刻的文化内涵和情感重量。
春天的时候,那种 百鸟争鸣 的景象,是最让人心生欢喜和感动的。你想象一下,清晨的林子里,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,各种各样的鸟叫声此起彼伏,交织在一起,高亢的,低回的,急促的,舒缓的……简直就是一场盛大而又自然的交响乐。你根本分不清哪种声音是哪种鸟,也完全没有必要去分清,就是那么热闹,那么蓬勃,那么充满了无尽的生命力。那时候,‘鸟语花香’就不再是一个挂在嘴边的、有点空洞的成语了,而是你实实在在能闻到空气中浮动的淡淡花香,能听到各种 莺声呖呖、燕语喃喃的生动场景,整个身心都像是被洗涤了一样。
有些鸟鸣,比如某些猛禽,或者在特别高远的地方鸣叫的鸟儿,我会用 高亢 或者 嘹亮 来形容。那声音穿透力特别强,仿佛能划破长空,直上云霄。听着那样的声音,会觉得胸襟都为之开阔了不少,好像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。
其实啊,很多时候,你会觉得,文字是贫乏的,是苍白的。我们用尽了这些词,什么 呢喃、啁啾、嘤嘤……绞尽脑汁地试图去捕捉鸟鸣里那份难以言喻的万分之一,但那种稍纵即逝的灵动,那种无法被精确翻译的生命力,又岂是区区几个汉字能够完全概括和承载的呢?但我们又不得不依赖这些词,并且庆幸有这些词。因为它们是我们抓住那些美好瞬间、留住那些 ephemeral 感动的唯一凭据。它们像一个个小小的琥珀,努力地把那些转瞬即逝的声音,那些难以名状的心情,都给小心翼翼地凝固下来了,封存起来了。
我记得有一次,独自一人在山里徒步,不小心走岔了路,天色又渐渐暗了下来,心里那个慌啊,真不是滋味。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,突然听到几声非常细微、却又异常清晰的鸟叫。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鸟,也形容不好那声音具体是什么样的,但它就像一束微弱的光,一下子就穿透了当时的阴霾和恐惧,让我的心在瞬间定了下来。所以你看,鸟鸣这东西,有时候不仅仅是一种声音,它可能是一种陪伴,一种慰藉,甚至是一种希望,一种来自大自然的无言的 reassurance。
我对声音,尤其是自然界里的各种声音,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敏感。鸟鸣,对我来说,就像一种独特的、充满密码的语言。我总觉得,它们在用我们人类暂时还无法破译的方式交流着,议论着今天的天气怎么样,哪棵树上的果子熟了,或者只是单纯地,毫无目的地,在表达着活着的喜悦。有时候,我甚至会忍不住对着窗外的鸟儿学舌几句,虽然明知道它们肯定听不懂,自己也觉得这种行为挺傻气、挺好笑的,但就是忍不住。可能是潜意识里,想要离那种纯粹的、不染尘埃的快乐更近一点吧。
这些描写鸟鸣的词啊,现在再看,每一个背后都藏着我无数次驻足聆听、凝神细品的瞬间。那一声 清脆,可能是在某个下着濛濛细雨的清晨,我撑着伞,独自漫步在寂静的公园里;那一段 婉转,或许是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,我坐在窗边发呆,偶然听到的天籁。它们不仅仅是躺在字典里的冰冷词语,它们是我记忆的索引,是我情绪的开关,是我与这个世界发生联结的细小触角。真好,有这些词,也有这些鸟鸣,让我们的感知,不至于那么麻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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