馥郁, 浓郁, 清幽, 淡雅, 甜香, 沁人心脾, 暗香, 幽香, 十里飘香, 金黄, 细碎, 密匝匝, 玲珑, 暖香, 秋意浓.
秋风一起,那股子熟悉的味道就又开始不安分了。真的,我对气味特别敏感,尤其是桂花。这东西,你说它霸道吧,它又不是那种艳俗的香,可你要说它低调,那满城风雨似的 馥郁 又是怎么回事?简直矛盾。
每年这个时候,不用看日历,光靠鼻子我就知道,秋天算是真的来了。走在街上,尤其是一些老小区,或者公园深处,冷不丁地,就是那么一鼻子,浓郁 到几乎让人晕眩的甜香。是的,甜香,不是那种糖精兑出来的齁,是一种带着植物清气的、有点厚度的甜。有时候我会故意绕远路,就为了多闻一会儿。傻吧?可能吧,但这种快乐,大概只有同道中人才能懂。
我跟你说,形容桂花香的词,真是个考验人的事儿。馥郁,浓郁,这两个词最常用,也最贴切,描摹的是那种扑面而来的、不容拒绝的香气场。就像……就像一个热情过头的朋友,好是好,但有时会让你觉得有点招架不住。尤其是在刚下过雨的午后,湿漉漉的空气把那香味分子放大了无数倍,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桂花糖浆给腌透了。这种时候,沁人心脾 这个词就特别到位,那香气不仅仅是钻进鼻子,是直接渗透到你五脏六腑里去,让你整个人都酥软下来。
但桂花香绝不仅仅是 浓郁 的。有时候,尤其是在清晨或者傍晚,风没那么大的时候,你会闻到一种更微妙的香气。不是那种“咣当”一下砸过来的,而是悄悄的,丝丝缕缕的,需要你屏息凝神去捕捉。这时候,“清幽”或者“淡雅”就更合适了。甚至我觉得,“暗香”这个词,虽然通常用来形容梅花,但放在桂花身上,在某些特定的时刻,也别有韵味。就是那种,你明明知道它在那里,却又不那么张扬,藏在叶子后面,藏在墙角旮旯,等你走近了,才“哎呀”一声,被这股子 幽香 给轻轻撞了一下腰。这种发现的惊喜,比直接沐浴在 浓郁 香气里,有时候更让我心动。
当然,“十里飘香”这种说法,文学性大于写实性吧,但也不是全无道理。尤其是在一些桂花集中种植的地方,那气势是真的足。风一吹,感觉整个城市都被这味道温柔地包裹起来了。我记得小时候住的院子里就有几棵老桂花树,花开时节,邻居们都爱在树下乘凉、聊天、打牌,那香味就像一个巨大的、无形的结界,把所有人都笼罩在一种安逸祥和的氛围里。那是一种带着 暖香 的记忆,和秋天的凉意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。
说到桂花本身,那些 细碎 的小花, 金黄 的颜色,也是我心头好。单看一朵,实在太不起眼了,玲珑 剔透得近乎卑微。但它们从来不是单独存在的,总是 密匝匝 地挤在一起,一簇簇,一丛丛,像夜空中的碎星星,也像不小心打翻了的金粉。这种“团结就是力量”的视觉效果,和它们那强大的香气倒是很匹配。风一吹,那 细碎 的 金黄 就簌簌往下掉,落在头发上,肩膀上,像下了一场黄金雨。这时候,你低头看,会发现地上已经铺了薄薄一层,踩上去软软的,带着即将消逝的香气。这种稍纵即逝的美,总让我有点怅然。
每年桂花开的时候,我妈就会念叨着要做桂花糖、桂花糕、桂花酒。那香味,从树上,到空气里,最后落到吃食里,变成舌尖上的一点甜。这种从嗅觉到味觉的转化,特别奇妙。吃着桂花糕,嘴里是软糯的甜,鼻腔里仿佛还能萦绕着那股 甜香。这大概就是中国人骨子里的那种,对时令风物的热爱和珍惜吧。把秋天的味道,想方设法地留存下来。
所以你看,形容桂花,光靠一两个词怎么够?它是 馥郁 的,也是 清幽 的;是 浓郁 的,也是 淡雅 的。它的香气是 沁人心脾 的 甜香,有时又是需要你耐心寻觅的 暗香 或 幽香。它的颜色是明亮的 金黄,形态是 细碎 而 密匝匝 的 玲珑。它带来的是化不开的 秋意浓,是萧瑟中的一点 暖香。
对我来说,这些词语不仅仅是文字,它们是钥匙,能瞬间打开我关于秋天、关于家、关于某些特定时刻的记忆闸门。每次闻到桂花香,这些词就像小精灵一样在我脑子里跳跃,争先恐后地想要表达那一刻的感受。有时候觉得语言真奇妙,寥寥数字,就能勾勒出如此复杂而美好的体验。但有时候又觉得,再精准的词,好像也无法完全捕捉到桂花香带给我的那种……难以言说的感觉。那种混杂着喜悦、怀念、一点点忧伤,还有对时间流逝的感慨。
嗯……也许最好的形容,就是什么都不说,只是深深地吸一口气,然后满足地叹息吧。那一声叹息里,大概就包含了所有这些词语,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就像现在,我好像又能闻到那股味道了,穿过窗户,穿过屏幕,轻轻柔柔地飘过来。真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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