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驹过隙、光阴似箭、日月如梭、弹指之间、岁月如流、稍纵即逝、倏忽之间、俯仰之间、斗转星移、乌飞兔走、流光易逝、转瞬即逝。
又快年底了,真是……每年这个时候,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不是疼,就是那种空落落的,又有点慌张的感觉。时间这玩意儿,真的太玄乎了。明明有时候觉得一天长得像一年,掰着手指头盼下班,盼周末,可一转眼,哗啦,一年就这么没了。那些形容时间快的四字词语,简直就是为这种感觉量身定做的,一个个蹦出来,敲打着你,提醒你又“浪费”了多少光阴。
我这人吧,对文字特别敏感,有时候一个词就能在我脑子里盘旋半天。就说这些形容时间快的词儿,它们可不只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。你看,光阴似箭,这个“箭”字,多形象?嗖——地一下就过去了,带着风声,甚至有点儿攻击性,好像时间铆足了劲儿要甩开你,不等你反应过来,它已经射到靶子上了,留下你一个人在原地发愣。我每次赶稿子赶到昏天黑地的时候,心里头盘旋的就是这个词。deadline像一支箭一样悬在头上,逼得你恨不得三头六臂,那种被时间追着跑的压迫感,简直了。
还有日月如梭,这个就温柔一点,但也透着一股子无奈。“梭”,织布机上的那个小东西,来来回回,穿梭不停。白天,黑夜,白天,黑夜……就像那织布机,咔哒咔哒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把我们的日子织成了一匹布。摸上去可能没什么特别的,细看呢,布满了我们生活过的痕迹,可整体看,就是一块不断变长的布,从开始到结束,好像也没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。上班下班,柴米油盐,很多人的日子,不就是这样像梭子一样穿梭过去了吗?想到这个词,我眼前就是我妈坐在缝纫机前的样子,虽然她不用梭子了,但那种重复的、带着生活本身节奏的感觉,特别像。她说,“一辈子啊,快得很呐”,那语气,就藏着这“日月如梭”的味道。
但我个人,可能感触最深的是白驹过隙。这个词,太美了,也太……残忍了。“白驹”,白色的小马驹,“隙”,门缝儿。一匹白色的小马从门缝前一闪而过。你想想那个画面,窄窄的视野里,突然闯入一点亮色,快得你根本抓不住,只留下一点点惊鸿一瞥的印象。人生中好多美好的、珍贵的瞬间,是不是就像这匹白驹?你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,它就已经跑远了。小时候暑假在外婆家的无忧无虑,第一次牵手的悸动,和朋友们在夏夜的街边喝着啤酒撸着串吹牛……这些片段,现在回想起来,都像是从门缝里瞥见的那一抹白。清晰,又模糊,而且,永远定格在了过去。那个“隙”字,用得尤其妙,它暗示了我们视野的局限性,我们永远只能看到时间洪流中的一个片段,一个瞬间,无法把握全局。这种感觉,有时候真的让人心头发紧。
然后是弹指之间。这个就更强调“快”的突然性了。一个响指,啪!事情就结束了,时间就过去了。它不像“光阴似箭”那样有个过程,也不像“日月如梭”那样有节奏,更不像“白驹过隙”那样带点诗意的美感。“弹指之间”就是干脆利落,甚至有点粗暴。昨天还觉得夏天长着呢,今天就要穿秋裤了;上个月还信誓旦旦要完成的计划,这个月发现,时间呢?都去哪儿了?弹指之间就溜走了。这个词特别适合形容那些我们以为会很长,结果却短得出奇的时光。一个期待已久的假期?弹指之间。一场酣畅淋漓的聚会?弹指之间。甚至有时候,一段感情,一段人生重要的阶段,回过头看,也像是发生在弹指之间。快得让人措手不及,甚至有点儿不真实。
当然还有岁月如流。这个“流”字,就比较中性了,带着一种顺其自然,无法阻挡的意味。不像箭那么急,不像梭那么有规律,不像白驹那么惊艳,也不像弹指那么突兀。它就像一条河,一直在那里流动,日夜不息。你可以站在岸边看它,甚至跳进去随波逐流,但你改变不了它流动的方向和速度。这个词,总让我想起一些老照片,或者是一些纪录片里延时摄影拍的云彩和星空。万事万物都在变化,都在时间的河流里被冲刷、打磨、带走。它有一种更宏大、更平静的视角,但也更让人感到自身的渺小和无力。你所有的喜怒哀乐,所有的丰功伟绩,最终都会被这条河带走,流向不知名的远方。说“岁月如流”的时候,语气里往往带着一丝怅惘,一丝对过往的追忆,还有一丝对未来的茫然。
有时候我在想,我们为什么需要这么多词来形容时间快呢?是不是因为我们潜意识里,都对时间的流逝感到恐惧和焦虑?我们拼命想抓住它,留住它,结果却发现它像沙子一样从指缝溜走。于是我们发明了这些词,试图去描摹它,定义它,好像这样就能稍微掌控它一点点。但其实,说一千道一万,光阴似箭也好,日月如梭也罢,时间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。
写到这里,外面天都快黑了。你看,一下午的时间,也就这么倏忽之间过去了。我坐在这里敲敲打打,试图抓住一些关于时间的感受,用文字把它们固定下来,但时间本身,早已经跑到了前头。这些四字词语,就像是时间在我们生命里划过的痕迹,提醒我们曾经感受过它的飞逝。它们本身没什么魔力,真正有魔力的是我们赋予它们的那些记忆、情感和经历。每一次你说出“白驹过隙”的时候,你脑子里闪过的,肯定不是字典里的解释,而是你自己生命里,那个一去不复返的瞬间。这大概就是文字,尤其是母语里这些沉淀了千百年的词语,最迷人的地方吧。它们不仅仅是符号,它们是我们情感和记忆的容器。
唉,不写了,再说下去,晚饭时间都要错过了。真是,时间啊时间,慢点走,行不行?哪怕就一会儿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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