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清水秀、鸟语花香、湖光山色、江山如画、春和景明、层峦叠嶂、水天一色、风景如画、美不胜收、人间仙境、世外桃源、奇峰异石、云雾缭绕、诗情画意
说真的,每次想形容点儿什么特别漂亮的景色,就觉得脑子里的词儿不够用。不是不够用,是太…太苍白了。“好看”、“漂亮”、“美”,翻来覆去就这几个,说出来都觉得对不起眼睛看到的东西。真的,有时候站在一个地方,被震撼得不行,心里头千军万马翻腾,嘴巴张了半天,就只能憋出一句“卧槽真美”。特别没文化,我知道。但就是那个瞬间,所有的语言都像是褪了色的旧照片,抓不住那个鲜活的劲儿。
这时候吧,就特佩服老祖宗。他们怎么就能捣鼓出那么多成语来呢?四个字,啪,往那儿一放,有时候就觉得,嗯,有点那个意思了。虽然吧,用多了也俗气,但有些成语,你仔细咂摸咂摸,是真的有画面,有感觉,甚至有…气味和声音在里头的。
就说 山清水秀 吧。这词儿,简直是被用到烂大街了,是吧?随便哪个农家乐、旅游宣传册,都敢往自己脸上贴。搞得我现在看到这四个字,都有点生理性反胃。但是!但是你得承认,它本身是个好词儿。你想想,“山清”,那山得是看得清清楚楚轮廓的,没有雾霾,没有遮挡,绿就是绿,石头就是石头,清爽利落。“水秀”,这水不能是黄泥汤,不能是死水潭,得是那种…灵动的,带着光泽的,可能是溪流叮咚,可能是湖面如镜,总之是“秀气”的。我记得小时候去乡下姥姥家,村子后面那条小河,夏天的时候,河水清得能看见底下的鹅卵石,旁边的山坡上都是野花,绿油油的。那时候不懂什么成语,就觉得那儿特别好,呆着舒服。后来长大了,学了 山清水秀,猛地一下就想起了那个画面。哦,原来那个感觉,是可以用这四个字捕捉到的。虽然现在很多地方强行“山清水秀”,但那个原初的意境,是真美。关键在于那个“清”和“秀”,得真的感受到了才算数。
还有 湖光山色。这个词儿,就比“山清水秀”多了点光影的意思。重点在“湖光”啊!你想,得有湖,还得有光。不是随便一片水,也不是随便一个阴天。得是那种,太阳照在湖面上,波光粼粼,或者夕阳西下,给湖水镀上一层金边,然后这光,又映衬着旁边的山。我上次去那个…呃,名字忘了,反正是个高原湖泊。下午四五点钟,太阳角度斜了,整个湖面就像碎金子铺开一样,晃得人睁不开眼,旁边的山呢,被阳光勾勒出清晰的剪影,一半亮一半暗。那个时候,脑子里就自动跳出 湖光山色。真的,照片根本拍不出来那种“光”的感觉。照片是死的,平面的,但那个“湖光”,是活的,是流动的,是会呼吸的。这种时候,你只能用眼睛看,用心记,然后默默念叨一句“湖光山色”,嗯,就是这个味儿。
至于 鸟语花香,这个也是重灾区。公园门口恨不得都刻上这四个字。但你想抛开那些俗气的用法,它本身描绘的是什么?是春天啊!是万物复苏的那个劲儿!我特别喜欢春天早上去爬山,不用很高,就城市边上的小山包就行。清晨,露水还没干,空气里有泥土和青草的味儿,然后,关键来了,你真的能听见各种鸟叫,叽叽喳喳,远一声近一声,不是噪音,是那种…特别有生机的背景音乐。路边的野花也开了,凑近了闻,有淡淡的甜香。那个时候,鸟语花香 就不是一个空洞的词儿了,它是具体的听觉和嗅觉体验。是春天在你耳边说“我来了”,在你鼻尖上跳舞。当然了,你要是在闹市区广场听到高音喇叭放的模拟鸟叫,闻到劣质空气清新剂,那可绝对不是“鸟语花香”,那是听觉和嗅觉的灾难。
说到气势大的,江山如画 算一个。这个词一出来,格局就打开了。不是小桥流水,不是庭院深深,是那种壮阔的,需要登高望远才能体会到的美。爬到山顶,或者站在某个高塔上,俯瞰下去,连绵的山脉,蜿蜒的河流,城镇村庄点缀其间,真的就像一幅巨大的、徐徐展开的画卷。但说实话,我觉得“如画”还是有点…怎么说呢,有点把自然“人化”了。好像自然的美,需要依附于“画”才能被承认。有时候,景色本身带来的那种冲击力,是任何画都比不了的。比如看到那种 层峦叠嶂 的景象,山一个接着一个,无穷无尽,云雾在山腰缠绕,那种立体感,那种纵深,画?哪张画能画出那种呼吸感?你站在那里,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灰尘,但心胸又被那种壮阔撑得无比开阔。这种时候,“江山如画”或许能形容那个视觉效果,但形容不了那个心里的感觉。层峦叠嶂 这个词,反而更实在一点,它就是老老实实告诉你,山很多,一层又一层,很有气势。我喜欢这种实在。
水天一色,这个我特别有感触。有一次去海边,傍晚,天气特别好,没有一丝云,海面平静得像镜子。太阳慢慢沉下去,天边的晚霞从金色变成粉色,再变成紫色,然后整个天空和海面就连到了一起,分不清哪是天,哪是海。真的是 水天一色。那个瞬间,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,也空旷了,好像时间都停止了。坐在沙滩上,看着那片无边无际的、颜色融在一起的蓝色(或者紫色,或者别的什么难以形容的颜色),心里特别平静。这个成语的好处就在于,它非常精准地抓住了那个“界限消失”的视觉特征,而且“水天一色”这四个字读起来,本身也有一种连贯、舒缓的感觉,和那个意境很搭。
当然了,还有些更夸张的,比如 人间仙境、世外桃源。说实话,这两个词现在我基本不用了。太…太像景区的广告词了。真正的“仙境”哪那么容易见到?陶渊明写《桃花源记》,那也是个寓言故事,是个理想。现在很多地方硬说自己是“人间仙境”,走进去一看,全是人造景观和商业街,仙气儿没闻到,铜臭味倒是扑面而来。可能是我太悲观?也许吧。但我觉得,真正的美景,不需要用“仙境”来拔高自己。它就在那里,美不胜收,让你觉得眼睛看不过来,心里装不下,这就够了。那个“胜”是“尽”的意思,美到你没办法完全接收,这本身就是一种极高的评价了。不需要成仙,人间本身的美,就已经足够震撼。
我特别喜欢琢磨这些词儿背后的感觉。有时候,一个词用得对,就像钥匙插进了锁孔,咔哒一声,那个场景、那个感觉就活了。用得不对,或者用得太滥,就味同嚼蜡。所以啊,下次再看到美景,除了说“卧槽”,也可以试试在心里过一遍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。不是为了掉书袋,是为了更精准地捕捉和回味那一刻的感动。比如看到奇奇怪怪的石头和山峰,与其说“石头好怪”,不如试试 奇峰异石,是不是立刻就有画面感了?看到云雾缠绕着山,说 云雾缭绕,是不是比“有雾”多了几分飘渺和诗意?语言这个东西,就是这么好玩儿。它不光是工具,它本身就能带来美感,尤其是当你用它来描绘美的时候。那种感觉,就像…嗯,就像给美景配上了最合适的背景音乐,一下子就升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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